才下舌尖,又上心尖
才下舌尖,又上心头
从舌尖晕开的丝丝缕缕奇妙,环绕着他的翩迁思绪,滋养着宜兴小城与万千灯火。
他少年离乡,外出打拼,岁月无痕,在他的眉眼间留下时间的车辙,鬓角亦由青青转为星霜。每天的忙碌有时甚至让他忘记他已经是一个不惑的老人了。趁假期临近,他想短暂地和这物欲横流的烟花都市告个别,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去看看。
四月初八,天空是孔雀蓝的晴翠,暖阳煦煦,离吃乌饭的日子近了。
漫步野外,迷蒙的江南烟雨之中,入眼皆是朦胧的生机翠色。早春风微凉,吹醒茵茵艾叶,吹开了娇俏春花。这是婆婆纳,这是车前草,几种小野草他还能依稀叫得上名字,但有些,只能郁郁葱葱在他儿时的记忆中了。一个老人穿着到脚踝的短筒胶皮雨鞋,挽着自家编的白柳木篮子,在细雨里不紧不慢的采摘着枝头乌饭草的嫩叶,小雨淅淅下,老人的背影安详而和谐。
他记得李时珍曾说,摘取南烛树叶捣碎,浸水取汁,蒸煮粳米或糯米,成乌色之饭,久服能轻身明目,黑发驻颜,益气力而延年不衰。《宜兴县志》亦有记载:四月初八吃乌饭,此地演戏称‘乌饭献’。……又传,目莲以青精树(一名南天烛)叶汁浸糯米煮成‘乌饭’瞒过鬼卒救其母,此俗传至今。“捣树叶为汁,和米做乌饭,其色青黑”到小院,老人一把把仔细洗着乌饭草树叶。再将其放于棉纱口布袋中,细细搓汁,接着将乌饭草汁与糯米充分混合,揉搓,直到两者充分融合。匀白的糯米与青碧的树叶枝液,清新的气息在空气中荡开。老人熟练地叠好蒸笼,随着灶上的火越烧越旺,乌饭飘香,清新而又悠久。趁热盛出,撒上白糖,舀起一勺送入口中,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在口中溢散。
春去春回,芳草凄凄,乡愁的味道才下舌尖,又上心头。
在他离乡之后的第八年,传来外婆去世的消息。记忆中外婆的音容笑貌他还能记得很清楚,那声“来吃乌饭咧”却是再也没听过了。
此时此刻,乌饭依旧,乡愁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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