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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树·人

发布时间:2024-10-13 阅读: 一键复制网址

这是一个贫穷的村庄,一个在地图上除了名字没有任何介绍的村庄。在这片挂着风沙的黄土地上,有着数不胜数这样的村庄,连贫穷都是如出一辙。他们面见相同的黄土,种植收获相同的作物,耳闻十里八乡神似的奇闻轶事。
这是个不一般的村庄,与周围的潘家镇,李家乡不同。这个村庄叫青树村,在村庄的中心,有一棵高大的枯树。谁也不知道这棵枯树在村里多久了,也没人知道树是在什么时候枯萎的。村里还活着的老人说,他小时候也曾在枯树下玩耍,看着那稀稀疏疏的枝干间的天空。再往前,可就没有活人知道树的消息了,或许只有村史里还能记载几许……
枯树早已融入村庄的生活了,无论从村子的任何一个地方,抬头总能看见枯树的身形。围绕枯树通向村庄各处的路弯弯曲曲,枯树下的空地一览无余,村里的大事都在枯树的见证下举行,村里儿郎媳妇的婚礼,新生在宗谱里的记录,老人在棺材里的最后一次告别。没人深思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棵连绿荫都没有的干枯的树下见证一切,似乎是地利,更像是约定俗成,这棵树是青树村与其他村庄唯一的区别,尽管它并非一刻郁郁葱葱的大树,但它这是村子里最老的长者,在村外山上劳作的人一眼就能看见回家的方向。
村尾有一户人家是整个村子最神秘的人家,家里只有两个人,一个瞎眼婆子和她的哑巴儿子,他们与整个村子格格不入,村里的任何庆祝活动都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他们的房子在通往后山的墓地的路上,人们只有在每年祭祖的时候或者送棺材路过他们家才能看见瞎眼婆婆坐在门前,手里拿着拐杖,无悲无喜,进山人群呜呜的哭声夹杂山道上呼呼的风声都与她无关,她的哑巴儿子就坐在她脚下的台阶上,安安静静的,不言不语。看着人群进山又出山。有好事者从村里的老人那里知道,当年的女子到了村庄,见了村长,就选了村尾那间没人住的房子,一段时间后便领着自己哑巴儿子在村长那里领了一份薄地。那间屋子倒是没空过人,总是前脚才走一户,不出一年后脚又来一户。
似乎只有村长知道他们的底细,青树村的村长都握着宗祠的钥匙,宗祠里摆着青树村的村史和族谱,每逢大事,村长都会在村史和族谱上记录下来。那几本厚厚的村史,大概有着全部的秘密。
村长是很稳重的人,每一届村长都会早早地让贤,陪同着新村长一同管理这个小小的世外桃源。村民们推举完新村长,老村长就要带着新村长走遍村子的每个地方,他们在上山拜过祖坟后,最后一站,总是瞎眼婆婆家。老村长总是先走进婆婆家门外的大门,领着新村长先见过哑巴儿子,再去见婆婆。人们远远的望,只看见老村长的辗转,婆婆与儿子一动不动,人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这一趟下来,新村长跟以前比也是稳重踏实许多,从村外干活回来的哑巴和他会互相致意。老村长会渐渐把所有的事交给新村长处理,而自己则负责修村史族谱。
新村长很有能力,渐渐熟悉了村内事务,也能井井有条地处理家长里短,老村长总是在村里走走,这是他兢兢业业维系的土地,偶尔也会走到婆婆大门外,看着婆婆和儿子坐在门前,他走进门,看着那张无悲无喜的脸。
“这么多年了,真的会发生吗?”
以前的他永远得不到回应,但这就是他这么多年永恒的疑问。
他回头走出大门,只听见身后老妪的声音伴随着山风飘进他的耳朵:
“生灵不息,恶意不止,发不发生,都是命数。”
或许得益于枯树的庇佑,也或许是村名中的“青”字逢凶化吉,其他地方或兵或匪,或灾或乱,都与这一方天地无关,世界仿佛停止对这个村庄施以关注,连带着时间不露痕迹,但人们在一年又一年的后山路上,看着妙龄女子成了盲眼老妪,看着哑巴孩子越长越高。人们就在这些鸡毛蒜皮中察觉时间的飞逝。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新村长从村子外回来与老村长商量事宜,在村子里散着步,村民们都跑过来找他们,大家七嘴八舌跟着他们,而他们的眼前只有远方枯树上的点点绿意。新村长呆站在原地,村民们回忆起那时他在不住地颤抖,往日的镇定稳重不翼而飞。旁边的老村长还算镇定,他大笑说这是好事,枯木逢春,说明是丰收之年,今年村子一定会交大运,他和几位村民互相庆贺,说要筹划一下庆典纪念一下,先去祖坟祭祖,便拉着新村长向后山小路上走去。
“莫慌!”他低声向着新村长说道,“这冤孽到我们手上,都是天意。”
两人走到了瞎眼婆婆的门前,新村长看见哑巴儿子在门前,刚想进门,就被老村长拦住。
老村长双手作揖,声音不大,但坚定有力:“青树村第51任村长潘季,携青树村第52任村长刘家裕,拜见霍老与二郎,万望垂怜,救生民于危难。”
从茅草屋的门后,传来老妪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时日不多。
“唉…可怜那青树,死后还是不得安生…送他一程,也是造化一场…”
老妪颤颤巍巍从门后出来,哑巴儿子疾步走到她身边搀扶着她在门前坐下。“潘村长,我们还是不要拘于这些礼数了,”老妪眼中无光,直直地看着地面。“把人群遣散吧,他维系了这么多年,是命啊…二郎,背我,我去,送送他。”
等到哑巴背着老妪到了村中心,刘村长已经遣散了人群,潘村长陪在老妪身边。
“潘村长,这么多年,感谢你的照顾了。”
老妪举手一挥,两位村长便是到了村庄之中,难以近前。
哑巴儿子将老妪放在地上,化出法相,原来是一只中华细犬。老妪手中的拐杖化为双股剑,老妪的气势不再掩盖,顷刻之间,阵法已成。将郁郁葱葱的古树囊括其中。一只厉鬼在火中哭号挣扎。于古树上凝练人形,对着老妪和村长嘶吼。
“霍娘子何必苦苦相逼?60年,从他死的那一天你就守在这里,不过一棵古树,我再不占据便是要灰飞烟灭,使其重放生机,不也是功德一件?”
“孽畜,这种谎话不过骗骗凡人,于我何用?他百年修为,以自己的气运护住了村庄,保得村庄风调雨顺,他的修为是与村中人几百年的相濡以沫磨合信仰,你不过孤魂野鬼,便想夺了气运,借尸还魂,欺骗别人信仰,壮大自身,蚕食因果,妄求飞升,却置这方生民于何处?”
“霍娘子修行多年,岂不知众生自有因果,我夺舍躯壳,你求仙问道,不过生存之道,你在这一隅荒凉时光,蹉跎岁月,何不放我一马,井水不犯河水,若你想要修为,分你便是…”
“你还是不明白。到了我这种修为,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霍筠腾空一跃,“若是因为天地因果而不逆天行之,修什么道,证什么果?我行我为,为一方黎民,为我心里的良知公理,青树一生为民,他是这青树村人的家人,你鸠占鹊巢,却在这里妄议大道天理?我为了青树,也不能让你毁了他的功德,他的家人!”
是夜,火光连片,电闪雷鸣,偶有犬吠,时有鬼哭。
第二天,村民们在一场细雨中醒来漫天雨雾中,青树枯槁的身形越发伟岸,青树村成了远近闻名的小江南。周围不再只有一棵枯槁的古树,而是长出许多葱郁的新树。
没人知道瞎眼婆婆和她的哑巴儿子去了哪里,朦朦胧胧中,有人看见一条狗驼着人向着戈壁深处走去。或许,这次连村长也不知道了吧。
 
作者:纳兰月痕 来源:多彩大学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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