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冢
落日浸在橙红的天色里,挂在西边起伏的山丘上,摇摇欲坠。从此处环顾四方,目之所及,寸草不生。荒凉的原野,暗赭色的土壤,若隐若现的白骨,无一不诉说着曾经的悲壮。
在这片迁徙的飞鸟都不愿落脚的地方穆然伫立着一座破败的土屋。屋子门户朝向南方,与那边旷野上的孤冢遥遥相望。
宋景丞自出了京都之后,便守着这片荒凉的土地,到如今,已有十三个年头了。
每日宋景丞最常做的事,就是立于屋前,看着远处的孤冢,看风吹过它,看雨淋它,看火红的霞光撒在孤冢上。然而,只是遥望,连靠近都是奢望,也只有在大雪日里,他才敢走进,拂去冢上的积雪。
一
百年前,摇光国与兆国雄踞辽洲大地南北两方。摇光国占据南方鱼米之乡,肥沃的土壤孕育出千里稻香,纵横交错的河网串联一座座富饶的城池,国泰民安,然而太平的国运造就了历代摇光帝的懦弱无能,新帝扶康更是软弱昏庸,不问朝政,整日沉迷于美人歌舞。
与此同时,坐落在北方的兆国时常黄沙漫天,若遇旱灾,辛勤耕作了一年的农户们颗粒无收,境内流寇四起,人民苦不堪言。
两国实力悬殊,兆国先帝为保全皇位向摇光国俯首称臣。先帝驾崩后,太子宋景行即位。他是一位既残暴又英明的君主,自他掌权后,人民赋税繁重,卖女换粮,易子而食的现象更是常见。好在他治国有方,数十年间培养的军队规模宏大,恶劣的环境,把将士们磨练的骁勇善,兆国力大增,直逼摇光国。
手握重兵的宋景行自是不会安于现状,举兵七十万,企图攻下摇光国。只是数十年间增长的国力,仍不敌百年军力财力的积淀,兆国大败,国家元气大伤。
摇光国损伤虽兆国不似兆国那般惨重,但叶老将军经此一战,身受重伤,卧床不起。
宋景丞是宋景行的亲弟弟,平日里是个闲散的王爷,只是身姿不凡,容貌出众,身世显赫又与新帝感情深厚,人们敬称他一声端王。他无心权势之争,最常做的事便是带着一甸黄金去坊间闲逛,看到路边的流民便施舍一点,只半日,黄金便全部散了出去。
兆国国力受损,他虽贵为王爷,也未能逃过被送去摇光当质子的命运,战败后三月,他连着几只训练的极好的信鸽被一队车马送进了瑶光国。
那日宋景丞被押上朝堂之时,目光不觉飘落在利于朝中的叶书瑜身上。一界女子容貌倾城,却无半点柔弱之姿,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让她傲然挺立在朝堂之上,不卑不亢,不输满朝文武。他不禁惊叹于叶书瑜的气魄,看着她许久不曾移开眼眸。
许是他窥探的太过明显,叶书瑜察觉到了,便抬眼去看他。目光将会之际,宋景丞才看到女子眼中的仇恨与憎恶,只得匆匆错开了视线。
皇帝见叶书瑜眸中恨意明显,便将宋景丞安置在叶府。一是觉得伤了叶老将军的人姓宋,若将这质子送入叶府,岂不是仇人见面,甚是有趣,二是借看押质子的名头收回叶家兵权,削弱叶家,好将他觊觎的叶家美人叶书瑜收入后宫,丝毫不怕伤了忠臣的心。
彼时叶老将军因重病缠绵病榻,命不久矣。叶书瑜身为将军独女,在本该穿针引线,弹琴煮茶的年纪,拿起了刀剑,不过刚及笄,就练得一身武功,找他比武的人无数,她却从无败绩,这般武艺,除了叶老将军无人能及。朝中无人可任将军之职,叶书瑜便接任了父亲的将军之位。百官虽不满女子任职,可也别无他法,一时间竟无人反对。
二
宋景行刚到叶府时,不仅叶书瑜,整个叶府的人虽是敬称他一句端王,但皆冷眼相对。贵为兆国王爷,叶府也不好太苛刻了他的衣食。宋景丞就这样被养在叶府,与其说是养,到不如叫囚禁,除了叶府的偏苑,其他地方他无权落足。
沦落至此,宋景丞自是心中烦闷,忧郁无处抒发,便只得借酒消愁,酒过三巡,他已然微醺,于是借着酒劲赋诗一阙:
四海忧,黎庶愁,六合之乱何时收?
纵使将心向万家,禁步踌躇君知否?
宋景丞吟诵只时,叶书瑜恰巧经过偏苑,这阙词一字不落的落入她耳中,她虽惊叹于宋景丞的胸襟,却也没有踏入院中,只是在那之后,宋景丞的禁足便被解了。
重获自由的宋景丞并没有敛着性子,自那日在朝廷之上见了叶书瑜他便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满口“之乎者也,孝忠礼义”的文官称一声将军。便以闲逛为由,整日在皇城中与叶书瑜“萍水相逢”每次不等对方问起,他就将手中折扇一收,扇骨敲敲掌心,一副闲散王爷模样,用“有缘”二字搪塞。
起初两次,叶书瑜见不得宋景丞一幅轻浮的模样,听到“有缘”二字时,立刻将佩剑亮出只差将剑架在他脖子上。时间久了,叶书瑜便也慢慢接受了他,有时二人甚至一起在叶府中饮酒赋诗。在日日的相处中,叶书瑜发现眼前之人虽看起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内里却是个心怀天下兴亡的人,对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嗤之以鼻,可也能头头是道的分析出局势。
叶家世代忠臣,但忠的不是君,而是民。家中上上下下都知道叶府能像如今这般兴盛不衰,靠的是田间插秧舂米的百姓,而非沉迷歌舞的君主。故叶氏一族虽为武将,却不愿边境挑起战事,秧祸一方百姓。
而今宋景丞的思想恰同叶家世代坚守的家训不谋而合,他的谋略亦高于常人,整日看似无所事事,却将朝堂之上的利害分析的头头是道,叶书瑜喜欢与他聊天下的百姓,聊这一季的麦子收了,百姓能过多久富足的生活。有时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如何让这苍生长久的远离苦难,显然,只有天下统一,说到这,他们就默契地低头饮酒,沉默半晌后寻找其他话题。
日子久了,叶书瑜不禁对宋景丞心生几分敬佩与爱慕,殊不知这位宋王爷早在朝堂之上,就被她这位武貌双绝的美人惊艳到了,日后相处中,又为她心系黎庶的胸襟而感叹,每次二人饮酒对诗,宋景丞心中都赧然不安,却又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几番纠结之后,他终是没有勇气向她表明心意,又不甘就此放弃,叶书瑜那年十五,他便取十五颗红豆穿了手串赠与她,还美其名曰:“街上看到的,觉着与你肤色相称,便买了。”
谁人不知红豆寄相思,故而这手串是要亲自串了才足以表明心意,小贩串的再好看也无买家,所以久而久之,就无人拿这红豆手串做生意。
叶书瑜看透了他的心思却没拆穿,浅笑着将手串戴在手上,她的手腕细,手串大了一圈,戴着有些碍事,可她一直没摘下来。
两人相处及其融洽,若隐若现的爱慕似乎填满了叶书瑜三年情窦初开的时光,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偶尔一身夜行衣躲过叶家守卫潜入皇宫的宋景丞和从叶家飞出去的六只信鸽。
静好的岁月在彼此的推杯换盏,吟诗作赋中悄然而逝。比武?倒也有过,只是叶书瑜三两下便打掉了宋景丞手中的剑,后来,二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三
可是好景不长,叶老将军在经历了那次大战之后,身体每况愈下,终是在第三年的冬天与世长辞。一向在朝堂之上不输男子的叶书瑜跪在老将军的墓前泣不成声,冬天的初雪在她身上积了厚厚一层,她也毫无察觉,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最后,还是下人看见她晕在雪地中,才将她抬回屋内。自此,摇光英勇善战的女将军落下了畏寒的毛病。
那年冬天,祸不单行。
叶老将军刚走不到五日,摇光帝扶康就迫不及待的下令,收叶书瑜入后宫,并将才考出的状元封了将军。
“奉天承运,宽温仁圣皇帝制曰:自开辟以来,有应运之主,必有广胤之妃。叶将军护国有功,其独女叶氏少将军叶书瑜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特封为安妃,然念及叶将军长逝,择明年四月入宫,钦此!”
“这‘安’字取国泰民安之意,四月,又是百花盛开的好时节,娘娘可是好福气啊。”
钦差大臣惯会见风使舵,见叶书瑜受宠,说的也是极好听的奉承话,可是那些字却像一根根银针,刺在叶书瑜心上。原来她叶家世代忠良,自己苦练武功,守护百姓安定,换来的不过是一个妃子的称号,领兵护国的重任被随意交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
那日,第一次违抗皇旨,她一剑劈开了那道诏书,鲜亮顺滑的帛书被分成两半,木轴落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那宣召的太监被吓得腿一软坐到了地上,手脚颤抖不已,却还是挣扎着扭动身体向后爬了几步远。可是不久,叶将军被封了妃的消息还是传的满城皆知。
“诶,这位客官可知,这京城里出了一件大事,您到我们不如店里买壶清茶坐一坐,我细细说明。”
茶馆小二见宋景丞衣冠楚楚,定是位有钱的爷儿,便主动上前招呼。
“好有意思的小二,那我姑且去这店里歇歇。”
“客官您可知摇光唯一的女将叶小将军被封了妃,这女将军也是有些气魄,当场就拔剑毁了诏书,可她这有什么用……”
“你说何人?”宋景丞又惊又惧,一把抓住还未说完的店小二。
“就是叶老将军的女儿,叶将军啊……诶,客官,客官,您去哪?”
得到消息的宋景丞不顾小二的呼喊,立刻向叶府跑去。
宋景丞找到叶书瑜的时候,她正独自坐在园中饮酒,酒坛已经空了大半,一旁的柳树上多了不少深深浅浅的剑痕。叶书瑜左手拎着酒坛,右手拿着剑,不知是因为酒气上了脸,还是因为过于气愤,脸颊红扑扑的,她微眯着眼睛,从瞳仁向外溢着愤怒,却遮不住眼底的失落和颓唐。
眼见她又拿着刀向柳树砍去,宋景丞赶紧上前夺下了她手中的剑,将她抱进怀里,细细安抚着她被剑振麻木的手。叶书瑜找到了支撑,摊在他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宋景丞愤恨又无能为力,他只能将叶书瑜抱得更紧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叶书瑜的哭声慢慢小了,到最后只剩轻轻地抽噎,他附到她耳边轻声说,“扶康不可能活到娶你。”,叶书瑜在他怀中吓得一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过是他的气话,只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当天晚上,宋景丞放走了他带到摇光的最后一只信鸽。
那日之后不过半月,摇光帝便在宫中被兆国奸细所刺,一命呜呼。兆国得了消息,立刻向摇光下了战书。连年的太平养的整个朝廷如同种在花园里的垂杨柳,常年的人工浇灌使得树根浮于表面,枝条招展着向四外扩散,看起来枝繁叶茂,但实际上主干不实,根基不牢,未等风雨来临,就先折了腰。遭遇变故的摇光乱作一团,往日叫嚣忠义的文官武将携家眷连夜逃跑,先前的状元将军也逃得不知所踪,士兵们平时养尊处优,而今大战在即,逃的逃,窜的窜,七十万大军,削减了大半,只剩二十余万。
夕日大国一夜之间支离破散。
叶书瑜趁乱放走了宋景丞,临分别,她给了他一把剑防身。那剑通体黑色,只在剑鞘剑上缀有红色花纹,剑柄上镶嵌了一圈红豆。
摇光先帝遇刺之后,八岁太子即位,下令迎战。
将军之位空缺,人们才想起来摇光有位善战的女将,哦不,应该叫先皇妃。
“皇帝驾崩,皇妃替主出征岂不天经地义?”
天命难违,彼时不过十八岁的叶书瑜一跃翻上战马,带着身后二十余万摇光忠将应战城外六十万大军。
摇光大败,国灭。
据史书记载:“康健三十二年,端王将六十万军与摇光战于梅陵,摇光女将叶书瑜为端王所斩,其军大败受虏,摇光灭。辽洲四海一,康健帝宋景行履至尊,治六合,使数万军血洗摇光两城,而后暴毙。皇子宋少珩嗣位,端王退隐,其后数年,天下大治,德泽万方。”
一代忠将的兴起衰落,百年朝代的更迭交替,在史书中不过寥寥数行文字。无人在意史书之外,原本鲜活的故事。
四
摇光国灭后,梅陵的土地沾了太多人血,俨然一副生灵涂炭,草木不生的景象,如今国灭已有十三年了,宋景丞亦在此处守了十三年。今日大雪,他像往年一样,穿好冬衣,踏出破败的土屋朝南走去。
当年宋景丞携剑逃至兆国军营时,宋景行已在此处候他多时。兆国派去的奸细早就将两人的事报于朝上,兆帝大怒。
此次与摇光大战,兆帝命端王领兵,大兆的皇族决不能与摇光武将有染,所以宋景行要宋景丞亲自斩杀叶书瑜以平满朝文武的心。
二十余万军队对战六十万精兵,毫无胜算。宋景丞唯一能做的就是设法保全叶书瑜。
战场上刀剑无眼,叶书瑜和宋景丞免不了一战。只是这次两人都有意周旋,打了十几回合,也没分出胜负。终于,宋景丞一狠心,手中镶有红豆的剑向叶书瑜腰身刺去,若是叶书瑜身受重伤武功全废,兄长才可能饶她一命。就算最终可能会把自己赔进去,宋景丞也愿一试。
可这剑终究是刺偏了,直直的插入心脏。剑端从叶书瑜的后背穿出来时,鲜红的血液顺着刀锋汩汩的流下来,一剑穿心,叶书瑜绝无生可能。一口鲜血从叶书瑜口中喷出,血色染上了宋景丞的战甲。
宋景丞惊惧交加,颤抖着双手,立于原地不知所措。他亲手杀了叶书瑜,用她给他的剑。可当他的目光对上叶书瑜的眼睛时,却发现她的眸中没有半点怨恨,释然的笑意如昙花一现,一闪而过,接着,叶书瑜的瞳孔慢慢失焦,直至双眼彻底无神,直直的向后倒去。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摇光将军已逝,我们大兆,胜了!”。很快,欢呼声蔓延整个战场。宋景丞,在这此起彼伏的欢呼里,抱着叶书瑜逐渐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他双手颤抖着在叶书瑜的手腕上寻找那串红豆,然而她的手腕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宋景丞。又看向自己剑柄上那一圈红豆,一颗,两颗,三颗……,恰好十五颗。原来,她早在放走宋景丞的时候,便与他断了联系。
五
回忆结束,宋景丞也走到了冢前,细细的浮去上面的积雪,冢的主人畏寒,所以他每到下雪日,都会为它清雪。劲瘦修长的手指拂过的地方,一排清秀的文字裸露在寒风中——摇光忠将,叶书瑜衣冠冢。
兆国战捷那晚,宋景丞发现在他的战甲与里衣之间,夹着一封书信。那是叶书瑜在与他周旋之时塞进去的。
信中叶书瑜告诉他,摇光新王年幼,朝官逃窜,灭国已成定局。自己死在他手中,便能免去往后的战事,少些生灵涂炭,定河白骨。她说自己愿用生命为他立下战功,只求他能保全摇光万千黎庶,和叶家老小。她还说,叶家儿女,一生忠于摇光万民。她说他的红豆应当配一个温婉的好姑娘。
他早该想到的,叶书瑜三两下便能打掉他手中的剑,又怎会与自己周旋许久,最终败给他,只是在战前,叶书瑜就打算让他杀了自己。
宋景丞心中悲痛万分。两行浊泪潸然落下,打在纸笺上,黑色的字迹在纸上晕染开来。
宋景丞誓要为叶书瑜守住摇光万民,奈何他势单力薄,拼尽全力亦未能保全。
宋景行性情残暴,兆国统一六合后,他立即处死了摇光十万余俘虏,并屠了梅陵,然而他并未就此收手,举五万大军扬言要血洗摇光皇城。宋景丞长跪于殿前,乞求兄长放过城中百姓。可宋景行一意孤行,仅半日,皇城内外流血漂橹,叶家上下为保护城中百姓,尽数牺牲。
才刚统一六合便有如此暴行,宋景行在位一天,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
“康健三十三年,端王与康健帝共饮于宫中,其后康健帝暴毙,顺德帝即位。”
宋景丞在给宋景行灌下那杯毒酒后,便开始扶持三皇子宋少珩,在他看来,三皇子虽年幼,但心怀天下,日后定是明君。
处理完朝中大小事务,助新帝稳住根基后,宋景丞就离开了京都。走时只带了些盘缠和一把剑,自此,坊间再无他的消息。无人知晓他去了梅陵,到那去寻叶书瑜的尸骨。梅陵尸骸遍野,他此举无疑是大海捞针。只得立了衣冠冢,远远的守着旷野上的孤冢。
他没有护住摇光,两城被屠,叶家也丧命皇城。他自是无颜面对叶书瑜,所以只在大雪日来到冢前拂雪。
立冢之处,为先摇光国土,他没有娶妻,只整日把玩着一串红豆,陪她守着摇光百姓,看他们鱼米丰收,安居乐业。这一守,就是半生。
作者:张箬兮 来源:张箬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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