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漫过六人间:我的安中医三载草木记
在安徽中医药大学的第三个秋天,我蹲在老校区的药园边,指尖划过一株紫苏的锯齿叶——这是大一时学《中药学》认的第一味药,如今叶片上的纹路,比课本里的插画还要熟悉。作为中医临床专业的“准大四生”,这三年的日子像熬一剂汤药,在六人间的烟火气、图书馆的墨香和实验室的酒精味里,慢慢咕嘟出独属于这里的味道。
大一报到那天,拖着行李箱拐进老校区的梧桐道,树影把路切成一段段光斑。宿舍在三楼,推门撞见五个陌生面孔:蚌埠来的姑娘正往墙上贴《针灸穴位图》,阜阳的男生抱着一摞《黄帝内经》,还有个马鞍山的室友,行李箱里塞着妈妈腌的咸鸭——后来这成了我们熬夜复习时的“救命粮”。六人间的书桌连在一起,中间堆着共享的笔记本:有人记满了中药配伍禁忌,有人画了经络走向手绘图,最底下压着几张皱巴巴的食堂优惠券,印着“药膳乌鸡汤——8元”。
老校区的早晨总裹着药香。六点半的宿舍楼走廊,总能听见此起彼伏的背书声:“麻黄发汗解表,宣肺平喘,利水消肿……”我们常端着豆浆跑到操场边的银杏树下,对着晨光比划推拿手法。有次学“滚法”,我对着树干练了半节课,被路过的针灸老师撞见:“力道对了,但得像揉面团,不是砸石头。”他捏着我的手腕示范,指尖带着常年捻针留下的薄茧。
专业课的趣味藏在细节里。《中医诊断学》实验课,我们对着镜子练“望舌”,有人故意吃了颗话梅,舌尖立马变得鲜红,被老师笑着敲了敲桌子:“要的是常态,不是耍小聪明。”中药房见习更像“寻宝”,抓药的师傅背对着药柜,报出“当归三钱”,手一伸就精准摸到对应的抽屉,秤杆起落间,当归的甜香混着白芷的辛味漫出来。有次我把“独活”认成了“羌活”,师傅没说话,只是让我各闻了闻:“独活沉,像老树根的味儿;羌活飘,带点太阳晒过的劲儿。”
六人间的夜生活比课本热闹。考前两周,宿舍灯总亮到凌晨,阜阳的室友会用他那口带点侉的普通话念《伤寒论》:“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念到拗口处,全宿舍跟着起哄。马鞍山室友的妈妈每周寄来的药膳包,成了我们的“滋补神器”:黄芪枸杞炖排骨,陈皮茯苓煮水,连最不爱吃中药的室友,也会端着保温杯说“再来一碗”。周末偶尔出去逛,老校区门口的小巷子里,有家卖“百草膏”的老店,老板是个退休的中药师,我们总缠着他讲“甘草能调和诸药”的故事,他说:“就像你们宿舍,六个性格不同的人,凑一起才热闹,这叫‘君臣佐使’。”
今年九月,我们就要搬去新校区了。前几天收拾东西,翻出大一刚来时买的穴位模型,耳朵上的“神门穴”被摸得发亮;六个人的合照里,有人戴着针灸练习用的耳穴模型,有人举着刚熬好的中药汤,背景是老校区那棵歪脖子梧桐树。听说新校区有更大的模拟病房,实验室里能练针灸电疗仪,宿舍是四人间——但蚌埠的室友已经开始念叨:“还是六个人挤着暖和,半夜谁踢被子都能互相拽一把。”
蹲在药园里,秋风卷着紫苏叶擦过脚踝。忽然想起大一时,老师说“中医讲究‘天人相应’”,那时不懂,如今看着这园子里的草木枯荣,看着六人间里磨出包浆的书桌,倒慢慢品出点意思:所谓校园生活,不就是我们这六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像不同的药材,在这三年里慢慢“配伍”,熬出了一帖带着药香、烟火气,还有点舍不得的方子吗?
再过一个月,就要拖着行李箱去新校区了。但总觉得,老校区的药香、六人间的灯光,还有那些一起背过的药方、练过的手法,会像经络里的气血,跟着我们往更远的地方走。毕竟学中医的人都懂,有些东西,不是搬个校区就能带走的——它们早成了身上的一部分,像穴位一样,扎得扎实,活得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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