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的剧本

 未完成的剧本

  九月的梧桐大道飘着细碎的阳光，林夏攥着戏剧社招新传单，站在大活门前犹豫再三。玻璃橱窗里贴着去年毕业大戏的海报，穿着白裙的女主角仰头望着漫天星子，裙摆扬起的弧度仿佛能刺破时光。​
  “同学要报名吗？” 清亮的男声惊得她后退半步，黑色鸭舌帽下露出笑弯的眼睛，男生晃了晃手里的报名表，“我是社长周叙，这可是全校最酷的社团。”​
  就这样，林夏成了戏剧社的场务。她原本只想躲在幕后，却在第三次彩排时被临时推上舞台。聚光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观众席里周叙摘下帽子，用剧本挡住半张脸，指节在封面上敲出紧张的节奏。​
  深秋的排练室总是暖气不足，林夏裹着军大衣写剧本，周叙突然把保温杯推过来：“红糖姜茶，驱寒。” 他低头调试灯光设备，耳尖红得像窗外的枫叶。剧本里的男女主角在月光下交换秘密，现实中的他们却总在错过彼此的目光。​
  校庆演出前两周，投资方突然撤资。周叙在天台抽了半包烟，烟灰落在他画满批注的分镜脚本上。林夏抱着存钱罐找到他时，男生正把褪色的海报卷成筒：“散了吧，梦想哪有面包香。”​
  “你说过戏剧是光。” 她把硬币倒在天台水泥地上，叮叮当当的声响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我打工，你拉赞助，我们重新来过。” 周叙弯腰捡硬币的手指擦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比任何台词都令人心动。​
  平安夜那晚，重新筹备的《星夜》终于上演。林夏在后台看着周叙在侧幕条候场，他今天没戴帽子，黑发被舞台灯照得发亮。当女主角说出 “原来你就是我的星星” 时，台下爆发出的掌声里，林夏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庆功宴散场时，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周叙把围巾绕在她脖子上，呼出的白雾在路灯下凝成细小的星子：“剧本里写，相爱的人要一起看初雪。” 他的眼睛比舞台上的追光灯更明亮，“现实里，我也想和你试试。”​
  春招时，林夏在周叙的求职简历里发现夹着的纸条，是去年那张毕业大戏海报的边角料，上面写着：“致我的女主角 —— 每个未完成的剧本，都会在现实里找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