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走进西联教室时,榫卯结构的木窗棂滤进斑驳日光,黑板槽里积着经年的粉笔灰。这座1955年建成的苏式建筑,梁柱间仍回荡着夫子“逝者如斯”的喟叹。作为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我曾在孔子像前机械背诵《论语》,直到某天晨读“君子不器”时豁然开朗——文学不该是求职的工具,而是滋养灵魂的泉眼。
排演校史话剧《初心》时,我负责校对1940年代学生运动的台词。为还原“曲阜乡村教育实验”场景,团队在校史馆手稿库泡了整周。泛黄的《教育救国日记》里,学长用潦草字迹记录:“今日教村民识字,老妪以染布蓝靛相赠。”当这段史料化作舞台上的宣言,观众席闪烁的泪光让我顿悟:所谓传承,是让沉睡的纸页重获体温。
曲园的烟火气更藏在生活褶皱里。北市场夹饼摊主王叔记得每个学生的口味:“中文系小陈不要香菜,数科院小李多加辣”。附中少年在食堂餐桌上演算习题,油渍浸透的草稿纸与大学生并无二致。导师曾说:“曲园人的学问,既在典籍里,也在烟火中。”恰如萃华园青石板缝钻出的野菊,柔韧却生生不息。